仿佛忽然被抽尽了一般,他扶着桌子跌坐在椅子上,眼中隐隐有水光闪烁,眼神却是带着笑的。
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大,逐渐蔓延到嘴角,最后,笑出了声。
“表兄,你没事吧?”顾紫璃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桃灼。
在她的心中,这个表兄一直是那种沉着稳重的男子,城府极深,会对着所有的人笑,却很少有发自内心的笑,因为她知道,表兄心底一直深埋着一处伤……
可是这一次,他竟然笑得如此开心。
她没有说话,静静地等着桃灼的心情平复下来。
许久之后,桃灼的笑声终于停了,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郑重地对着顾紫璃作了一个揖:“多谢公主告知,那位姑娘的事,还请公主暂为保密,等到时机一到,桃灼自会挑明。”
“我可以不说,但却不敢保证母亲不去调查,还有,表兄你今日的表现太反常了。”顾紫璃点头答应了。
从桃灼给自己行那一礼的时候顾紫璃就知道,今日她怕是从这个表兄口中问不出什么了。
桃灼告辞出了船舱,又同来的时候一样,飞身上了那艘大船。
这一次,他去了洛云锡房间,寒暄了两声之后便告了辞,这一次,他手上多了那两个用衣裳做成的布口袋。
站在陶夭夭的房间外,他在过道里来来回回徘徊了好几遍,直到巡视的侍卫走过,他才抬手敲响了房门。
“谁啊?”陶夭夭的声音隔着木头门板从里面传来。
“是我,桃灼。”桃灼的眼底带笑,声音里也是带笑的。
“请进。”里面的声音近了一些,桃灼推门进去,就见陶夭夭已经单脚跳着掀开了里间的帘子。
看到桃灼进来,陶夭夭咧嘴笑了笑:“桃大人,您怎么……又来了?”
桃灼的耳朵很自觉地过滤掉陶夭夭口中的那个“又”字,看到陶夭夭只穿了一只鞋子的脚,他微微皱了皱眉头:“姑娘,你怎么不穿鞋啊?水上风大,你又是刚染了风寒,着凉了可如何是好!”
“额……桃大人,这房里燃着炭火呢,不冷。”陶夭夭干笑了两声,对于桃灼莫名其妙的关心有些茫然。
“不冷也不能光着脚!”桃灼板起了脸。
对上陶夭夭愈加疑惑地眼神,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:“姑娘的脚太过纤细,一看就不是男子脚,若是不穿鞋,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的!”
“原来是这样,多谢桃大人提醒。”陶夭夭点点头,她倒是忘了这茬事儿了。
可是,她的脚肿了,穿靴子好难受的。
“姑娘先将就穿上袜子,回头我让人送一双大一号的靴子过来。”看到陶夭夭那只依旧肿得高高的脚面,桃灼再次皱眉,眼中划过一丝心疼。
“不用劳烦桃大人了,我又不怎么出门,再说了,穿太大的靴子伺候起世子来不太方便。”陶夭夭慌忙摆手,桃灼的莫名其妙,让她有些紧张。
“姑娘的脚受伤了,得将养几日才能下床,洛世子那边我去跟他说。”桃灼的脸沉了下来。
她本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,如今却受了伤还惦记着伺候别人。
“啊?”陶夭夭懵了,她怎么不记得桃灼和洛云锡的关系有这么好了?
“那个,桃大人,你找我来,是有什么要紧事吗?”陶夭夭问道。
“姑娘,请恕我冒昧,你的本名,就是陶季吗?”桃灼忽然看着陶夭夭开口。
陶夭夭张了张嘴:“这个……我原来叫做陶三儿,可能世子觉得不好听,所以才给我取了陶季这个名字。”
“姑娘家人的情况,方便跟我透露一二吗?”桃灼又问。
“桃大人打听这个有什么用吗?”陶夭夭疑惑地问,她想了想,又说:“是不是我的身份文书有什么为难之处?”
“……是有些地方需要改动一番,当时文书给的匆忙,有些细节我忘了。”桃灼面不改色地说道。
“给的匆忙?”陶夭夭更懵了,“桃大人,我的身份文书出来了?你给谁了?”
“莫谷主托付的事情,我自然得放在心上。”桃灼说,“没几日就出来了,我是亲自送到玄幽王府的,当时洛世子不在,陈管家据说是犯了旧疾,至于姑娘你,听府上的侍女说,是吃醉了酒……”
“所以,我的文书你是给了谁了?”陶夭夭瞬间想起那次在青竹轩吃烤串的那一晚,自己一个激动高估了自己,醉得人事不省的那一晚。
“给了青竹居一个自称红儿的姑娘,她说会转交于你。”桃灼皱眉,“怎么?姑娘一直不知道这件事?”
“可能是红儿姐姐忘记了,回头我问问她……”陶夭夭咬牙切齿地笑道。
好你个洛云锡,竟然敢私藏她的身份文书!
陶夭夭心里头暗骂了洛云锡两句,又继续说:“至于桃大人提到的家人一事,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,我打小就没见过娘亲,在祖父陶哲,还有爹爹陶青的关爱下长大,我还有一个兄长,是父亲很早时候救下的